“理论都是灰色的,而生活之树长青。”(语出:歌德的诗剧《浮士德》)当代著名诗人、中国人民大学王家新教授(他的诗《在山的那边》被选入人教版七年级上册语文教科书)说:“既然生活失败了,诗歌为什么要成功呢?”此话值得深思。王铁仙教授主编的华东师大版高中语文课本里就提到了“生活文化”。在历史中,“生活文化”如何显影?靠理论。文艺学理论认为:文学来自生活。而慈善则让生活从文章中得以“显影”——看吧,在社工李勇的文章里,历史与现实的相互阐释,善事和善史交相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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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文化是生活的样法,慈善是生活的一部分。不断深入理解儒家性善论,有必要从作为“另类生活”的隐逸文化史角度研究慈善。
研究中国古代隐逸文化和历史,可以——
1. 促进原典阅读、开阔视野、增加学养;
2. 有利于探寻中国民间公益意识的根源;
3. 了解慈善文化,助力社工从事民间行动,尤其是环保行动。
贰
在《陶渊明之文艺及其品格》中,梁氏认为《桃花源记》是中国文学史上极有价值的小说。他很欣赏陶渊明《归园田居》“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他认为陶渊明的人生观可以归纳为“自然”。
当然,古代文学家笔下的“自然”不是当代“自然科学”意义上的“自然”。
叁
正史都有《食货志》。魏晋南北朝,诗坛上“物”的意识高涨,《晋书》中有浓郁的方技色彩。谈及玄学,张岱年先生《中国哲学大纲》中提到:何晏、王弼等人宣称“无”是世界的基础,否认“有”的根本性,即否认了物质存在的第一性,这是一种唯心主义。
对于食物、身体、植物、动物、地理和天文,物,是中国文学思想史里的核心关键词。诗经中,有很多名物。《山海经》、《博物志》中,异物很多。《中庸》:“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朱熹“格物致知”。至于宋代诗学中的"白战体"(即禁体物诗)的起源和发展,则通常认为它是由唐代杜甫、韩愈为先导、而由宋代欧阳修创体、继由苏轼光大的一种诗体。
中国古代文学中的名物诗,是受儒家“名教”思想影响的文学作品。
《马诗》(之五)
李贺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怀才不遇的诗人李贺写《马诗》二十三首,他的表现方法总体上属比喻。而此诗在比兴手法运用上却特有意味。
肆
天才往往比较“另类”。苏轼是大文豪,他说:“少时本欲逃窜山林,父兄不许,迫以婚宦,故汩没至今。” 可见,隐逸文化对他影响很大。
隐逸的生活方式,源自儒经:
长沮、桀溺耦而耕。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焉。长沮曰:“夫执舆者为谁?”子路曰:“为孔丘。”曰:“是鲁孔丘与?”曰:“是也。”曰:“是知津矣。”问于桀溺。桀溺曰:“子为谁?”曰:“为仲由。”曰:“是孔丘之徒与?”对曰:“然。”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辍。子路行以告。夫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论语·微子》第六章)
子路从而后,遇丈人,以杖荷蓧。子路问曰:“子见夫子乎?”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植其杖而芸。子路拱而立。止子路宿,杀鸡为黍而食之, 见其二子焉。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隐者也。”使子路反见之。至,则行矣。(《论语·微子》第七章)
荷蓧丈人说孔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而孔子并没有反唇相讥,看来他对隐逸之人还是很客气的。子路自己说:“ 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代表了儒家对隐者的温和的反对态度。
也许,孔子在不得志的时候,也想过去隐居。勇武的子路追随自己的老师,没有追随隐者,最后死于非命,被剁成肉泥,很悲惨(也可以说很壮烈)。
《荷蓧丈人》
刘克庄(宋代)
客云自孔氏,不觉喜逢迎。
止宿见二子,孰云无世情?
伍
中国的隐逸文化,很值得慈善史家研究。林逋(967一1028),字君复,北宋初年著名隐逸诗人。
《寻隐者不遇》
贾岛(唐代)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宋代 陈师道
高斋缭绕度双沟,老气轩昂盖九州。
不谓江山开悒怏,正缘风味得淹留。
招携好客供谈笑,拆补新诗拟献酬。
小摘自锄稀菜甲,旁观虚作不堪忧。
隐者极有可能也是善人,因为他们隐居避世,所以不见于史籍记录。《宋书·隐逸传》记载:“宗炳,字少文,南阳涅阳人也。祖承,宜都太守。父繇之,湘乡令。母同郡师氏,聪辩有学义,教授诸子。”史书上说,宗炳(应该和陶渊明一样属于士族)喜欢远足(旅游,喜好山水)。
好山水,爱远游,西陟荆、巫,南登衡、岳,因而结宇衡山,欲怀尚平之志。有疾,还江陵,叹曰:“老疾俱至,名山恐难遍睹,唯当澄怀观道,卧以游之。”凡所游履,皆图之于室,谓人曰:“抚琴动操,欲令众山皆响。”古有《金石弄》,为诸桓所重,桓氏亡,其声遂绝,惟炳传焉。太祖遣乐师杨观就炳受之。
炳外弟师觉授亦有素业,以琴书自娱。临川王义庆辟为祭酒,主簿,并不就,乃表荐之,会病卒。
元嘉二十年,炳卒,时年六十九。衡阳王义季与司徒江夏王义恭书曰:“宗居士不救所病,其清履肥素,终始可嘉,为之恻怆,不能己已。”
“圣代无隐者”。史家说:这类人独来独往,如果遇到可信赖的君王,他们会出仕的。《晋书》《新五代史》《隋书》等正史皆有隐逸传。东汉名臣、慈善家王丹曾经是隐者:“王莽时,连征不至。家累千金,隐居养志,好施周急 ”。
《读隐逸传》
(宋代)陆游
终南处士入都门,室山人补谏垣。
毕竟只供千载笑,石封三品鹤乘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