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文学的美来自“无言”
常言道：言有尽而意无穷。《老子》书中有句名言：有生于无。
学贯中西的美学老人朱光潜（1897-1986）先生在《无言之美》中两次引用《论语》。
第一次引用，是孔子在赞美上天。朱光潜说：孔子的“天何言哉”是赞美无言的话。“四时行焉，百物生焉”，这么复杂的大事都做了，老天爷说啥了？
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所谓文学，就是以言达意的一种美术。——朱光潜：《无言之美》
第二次引用，是孔子在抒情：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论语·子罕》
《论语》里的孔子名言
看到黄河水滚滚东流而去，孔子只说了三个字“如斯夫”。这么一点儿言语，却给后人留下了无穷的遐想。
紧接着，朱光潜赞赏了唐代诗人钱起（722？—780），认为钱起的诗《省试湘灵鼓瑟》里的末一句有孔圣人抒情之妙。这首诗是这样写的：
省试湘灵鼓瑟（唐·钱起）
善鼓云和瑟，常闻帝子灵。
冯夷空自舞，楚客不堪听。
苦调凄金石，清音入杳冥。
苍梧来怨慕，白芷动芳馨。
流水传潇浦，悲风过洞庭。
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唐代诗人钱起
中国古典诗词是无言之美的典范。朱光潜先生引用了陶渊明、陈子昂、李白、杜甫、白居易等人的诗词。尤其是：
水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白居易：《琵琶行》
《论语》是散文，《琵琶行》是诗歌。美学家朱光潜在文章里没有谈到古典小说。
【笔者按】《留白》的作者田晓菲教授说：“爱读《金瓶梅》，不是因为作者给我们看到人生的黑暗——要想看人生的黑暗，生活就是了，何必读小说呢？”
原来，《金瓶梅》等小说用有限的语言，讲述了根据生活又异于生活、远超文字本身的思想内容，引人入胜。
隐性课程与小说
古人称赏的“无言之美”其实作为文学传统，留在了优秀的当代小说里。
【笔者按】如今，大家都在提“教书育人、管理育人和环境育人”，后二者属于校园里的隐性课程。对走出校门的在职人员来说，自我教育特别重要。叶圣陶说：教育就是培养习惯。那么，自我教育就是培养生活里的终身习惯。本文还提及显性课程和隐性课程显性化，隐性课程与自我教育。
小说涉及教育，中外都有很多。1977年11月号的《人民文学》杂志发表了刘心武的《班主任》，掀起“伤痕小说”热潮。小说虽然是虚构的作品，它的生活基础却是真实的。
1.《塔铺》
很多人都喜欢看刘震云的乡村小说。
拍成电影的小说《塔铺》是刘震云的成名作。主人公是农村青年正国，参军、复员、回村务农。晚上从地里回家，蹲在地上一边抽烟一边说想考大学，父亲说不行，母亲没说话。不过，正国还是去报名了。
在塔铺镇仓库里搞全日制高考补习班。有一个年龄较大的考生，老婆不同意他来补习，到补习班来闹，他就抄起家伙追着老婆打。
课堂上，语文老师被酣睡的学生气跑了。
同班女同学被一个男考生看上了，给这个补习班带来了不少“佐料”。晚上，睡前聊天，有的考生说他并不想来补习，是他父亲强迫他来的。
2.《一地鸡毛》
主人公小林的女儿要上幼儿园，夫妻俩为此发生意见冲突，虽然最终女儿进了心仪的幼儿园，过程挺曲折的。
3.《哦，香雪》
铁凝的小说《哦，香雪》和铁路有关。主人公是农村初中生香雪，她和凤娇等姐妹在台儿沟火车站卖鸡蛋，上火车兜售鸡蛋的时候，在火车上遇到了送给她漂亮铅笔盒的女大学生。
列车站停一分钟，香雪误了点，只好在30里开外的下一站西山口下了火车，沿着长长的铁道线徒步走回去。路过小溪，她就捧起溪水洗把脸。
铁凝的成名作《哦，香雪》
前面又是什么？是隧道。它愣在那里，就像大山的一只黑眼睛。
香雪鼓起勇气，冲进隧道......
4.《应物兄》
荣获第10届茅盾文学奖的《应物兄》是著名作家李洱写了13年的长篇大作。《应物兄》讲的是大学里的事儿。
主人公应物兄的名字，来自 “虚己应物，恕而后行。与时迁移，应物变化”。是一个曾经在哈佛大学东亚系做访问学者，一个留洋经历的学者，筹建儒学研究院。
《应物兄》被誉为“是一部百科全书式的小说”首先跟主人公应物兄的博学有关。应物兄研究《诗经》和《诗经》学史颇有心得。因为《诗经》是儒家基本经典之一，所以他被归在儒学家之列。是这群人里面的年轻的中坚人物。
大学里有大楼，济大逸夫楼。
大学里更有大师，乔木先生和葛道明教授。还有程济世先生，哈佛大学东亚系教授，应物兄在哈佛访学时的导师。
筹建儒学研究院要人帮忙，葛道明推荐了费鸣。
应物兄的岳父是乔木先生，老婆是乔先生的独生女儿乔珊珊。乔木先生在应物兄读博士的时候，就是他的导师。留校任教也是先生替他做的决定。养着一个京巴狗，名叫“木瓜”，非常受宠爱。
李洱在武汉，2019年
如今的大学早已不是古代的儒教书院，不再是坐冷板凳的读书人清静之地。
李洱、潘凯雄对话
济大儒学研究院是一个众声喧哗的舞台。据说，李洱在初稿中，把当代学术明星易中天和于丹的名字写进了《应物兄》，定稿中没有用他们的真名。
附记：我在大学里遇到的课程
1.隐性课程
读硕士研究生的时候，我参与了一个以本科生为主的社团。我的的导师是留学回国人员，是做国际成人教育研究的，跟着他，多多少少沾染了一点“国际气息”。
这些没有教科书的、没有专任教师的课程，就是隐性课程。比如，校园文化、学校建筑、人际关系、教室布置等等。
隐性课程是学校政策及课程计划中未明确规定的、非正式和无意识的学校学习经验。
2.显性课程
显性课程指的是为实现一定的教育目标而正式列入学校教学计划的各门学科，以及有目的、有组织的课外活动。
2004年，在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受训的时候，我喜欢听温铁军教授讲课。他讲了在国外的见闻，跟我们分享很多国际与中国对比研究成果。
考试中遇到的科目，主要是显性课程。
我国是科举考试的发明国。只要做过学生的，没有不被各类考试“烤糊”的。时间过得飞快，9月底，中小学开学第1个月的月考，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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